天黑了，但没完全黑。
好像是句废话，但事实就是如此。
当最后一抹余晖沉下地平线，黎夕赶在夜幕降临之前醒来。
空荡陌生的房间，头微微发疼，太过于真实的梦境还残留脑海之中，让她混淆了梦与现实的界线。
房间尚未被黑夜吞噬，却也几乎是一片黑暗了，她屈起双膝抱着，整个世界仿佛只剩下了自己一个人，席卷全身的巨大孤……咕
咕咕~
肚子饿了。
她还有着一些睡着前发生的事的印象，迷迷糊糊地走下床。
右手边是一个小阳台，正对着是挂着飞镖靶的房门，房间内收拾的很干净，带着若有若无的香气。
推开门，隔壁的房门也恰好在这时打开，也许不是巧合，她记得自己是被某种动静吵醒的。
“唔，晚上好。”
“额，晚上好。”
两人明显都没睡醒，黎夕打着哈欠揉着眼睛，姜茶伸着懒腰小恐龙睡衣的尾巴一甩一甩的。
“晚上想吃啥……嗯？怎么又是你？”
陡然升高的语调，姜茶惊醒。
有一丢丢社死的感觉。
黎夕故作镇定，脸红扑扑地开口:“不欢迎我吗？我也签了合同，今后请多指教。”
“合同？店长给的契约吧。”姜茶愣了一下，随即恍然大悟，奇怪地看了她一眼，“你签的时候没有看见右下角的那个‘上弦印刷厂’吗？”
“这样的契约也敢签？”
傻子不止自己一个，突然有点开心。
“什么印刷厂？”
“就是小时候印刷练习本的那家厂子。”
“不是，印刷厂能印刷羊皮卷吗？”黎夕依旧很茫然。
“……？”
“……！”
气氛突然沉默，黎夕定定地看着他，好像明白了什么。
“晚上想吃点啥？”
姜茶别过头去，极其生硬地转移话题，黎夕依旧不说话。
大眼瞪大眼。
“唉，想笑就笑吧。”姜茶无力地摆摆手，小丑一直是我自己，“憋出病来不大好。”
“噗嗤。”一声轻笑，意识到这样可能有点不大礼貌，黎夕背过身去，肩膀一耸一耸的。
片刻，她擦着眼泪转过身，伸出手:“再次自我介绍一下，黎夕，今年十七，星城高中三年级学生，从今天开始在这里打工。”
“姜茶，十七，星城高中三年级学生，当工具人已经一年了。”
很好看的手，姜茶一握即松。
“一年……”黎夕靠着门，思考的样子很是可爱，“那我该怎么称呼你呢，前辈？同学？”
“随你喜欢吧。”姜茶对此表示无所谓，率先走下楼去，尾巴左摇右摆地，看的黎夕有种扑上去按住它的冲动。
突然，前面的尾巴不动了，姜茶停了下来，他犹豫了很久，还是开口问道:“不过这样真的值得吗？”
“啊？”
“你看，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愿望，你只能在这里打白工，没有酬劳，白费时间，搞不好还得被逼着女装……”姜茶掰着手指一点一点地数着。
害，越数越气。
“可是……”黎夕纠结地瞅了他一眼，“丹若姐说打工是有工钱的，还不低的样子。”
“……？？”
“……！！”
“诶，你别跑啊，我，我不认路！”
其实楼上到楼下总共也就那么一条路。
下了楼，店长不知道从哪里搬来张摇椅，躺在上面，满脸惬意地摇着，桌上，一台老式收音机播报着晚间新闻。
“昨日，西郊区一座烂滋……发生一场爆炸泄滋……滋……”
看起来快到了退休的时候。
“小茶，它好像坏了，快来修一下。”
姜茶拍掉店长扯着他睡衣尾巴的手，走到桌前拿起收音机。它虽然看上去有些破旧，但是看的出来保养得很好，部件连接处看不见一丝锈迹。
“要是修不好的话，我们就去买最新的超高清……”
“修不好？”姜茶晃了晃收音机，拿到耳边听了一下，两巴掌上去，“不存在的。”
大力出奇迹！
“俺寻思这不是拍两巴掌的事吗。”
“……据调查是天然气管道泄露导致的，所幸没有人员伤亡，现在我们来看现场报道……”
姜茶扭过头，看着店长的眼神渐渐由期待转为幽怨，有些茫然:“额……那我是不是不该修好它？”
想了想，他还是善意地提醒:“店长，我们现在开的是咖啡屋，大厅里放着电视不大好。”
“注意氛围啊！！”
“好像是这样的。”店长咬着手指陷入沉思，“要不换成其他店，餐厅？”
姜茶无语了。
餐厅？黎夕在后面脑补着都市怪谈之一变成餐厅的画面——
“过去的餐厅（原过去的咖啡屋），曾经的我们能实现你们的愿望，现在的我们能让你一顿干三碗饭！”
封面则是身穿厨师服的姜茶双手抱肩，手里拿着铲子……
画风不对啊，这不合适，不合适。
黎夕嘴角疯狂地上扬，随后用力摇头企图甩掉那些不真实的想法。
“你怎么了？”
“没。”她深吸一口气，极力控制住自己的表情。
“那我们换一种风格，女仆咖啡厅怎么样？这样就不违和了吧，刚好你上次那套衣服……唔呜唔”
话还没说完，姜茶身手敏捷地捂了上去，防止后面的黑历史暴露。
现在还有外人，不能社死啊！
店长开始挣扎，但是躺着不好发力，加上姜茶捍卫自己节操的决心之坚定，一时难以挣脱。
用后背挡住黎夕的视线，姜茶凑到店长耳边，轻声劝说:“店长，你忘记我们之前为什么要从酒店转为咖啡屋了吗？”
姜茶循循善诱，苦口婆心地劝道；
“而且我们现在也只有三个人啊，难不成您想亲自上阵吗。”
“唔。”
瞳孔地震，她的身子微微一颤。
感受到手下挣扎的力度减弱，姜茶松了口气。突然，掌心传来温润的触感，像是触电般有股微弱的电流从接触处流向全身。
姜茶猛地收回手。
“呸呸呸。”颊飞双霞，连耳根都被染红的丹若坐起身，略带嗔怒地横了姜茶一眼，用力一拍桌子，震倒了上面的收音机。
“就这么说吧，你想不想看姐姐换上女仆装！”
嘴巴快过了脑子。
“想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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